《微笑的塔》 006-04：糟糕的早晨 免费试读
——在旭————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台将触角悄悄探进屋里，
慢慢地陈设轮廓以及散落一地的衣服逐步清晰起来。
天亮了。
闹钟照例在这个时候「叮叮当当」地跳跃起来，
我伸手想要阻止牠的催促却意外地碰到一件物体，
意识朦胧的我用左手来回触摸着，
有温度，略微糙手，还有类似毛发的装饰，
还有，还有……这是什么，
滑滑的，微带粘稠的液体。
欸——！这是什么？
惺忪的双眼因为意识的突然**立刻变得炯炯有神，
原本平卧的身躯也好似遭到电击一般瞬间弹坐起来。
这一刻，身边除了睡眠正酣的阿驹，并没有其他什么奇怪的物体。
是幻觉么……
可是左手指上粘稠的液体却是事实。
我正在迟疑，阿驹翻了一个身，四仰八叉地躺着，
不断做出咀嚼状的嘴巴除了喃喃呓语，还有液体流出。
难道，这是……这是阿驹的……
我不敢继续想，不过已经有晴天霹雳的感觉，
连忙跑进洗手间用香皂一遍又一遍反复地冲洗。
啊……酒喝多了果然是这样，脑子就变得不怎么灵光，
居然忘记了昨晚阿驹在这里留宿的事。
从洗手间出来，阿驹依然一个人酣畅淋漓地独霸着一张床，
就像大海里的小丑鱼一样肆无忌惮，自由自在地徜徉。
「喂，喂，我说阿驹……该醒醒了……」
我一面呼喊着，一面用力地推搡着，
「嗯……嗯……别闹，再让我睡会儿。」
阿驹伸出手有气无力地驱赶着妨碍他睡眠的我的手，
「别睡了，天都亮了，快收拾收拾上班去。」
我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片刻之后回答我的依然只有他的鼾声和继续外溢的液体。
看着被大面积浸染的床单，忍无可忍的我飞起一脚把他从床上踢到床下，
「地震——？！」
阿驹抱着被单迅速地从地上弹坐起来，惊恐地向四周张望，
「放心吧，没有地震。」
我从另一头走过来，跪坐在他面前，
在确定没有再继续感受到任何震动以后，阿驹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早…在旭。」
「我说阿驹，我不是记得昨晚你走了吗，怎么还睡在这。」
「啊？啊……我记得我好像是走了，怎么还在你家啊。哈哈……」
阿驹尴尬地笑着，挠着原本就凌乱的头从地上爬起来，
将被单扔在床上，结结实实地伸了一个懒腰。
「别磨蹭了，快收拾收拾上班吧。」
「啊，你不用管我了。」
「诶？」
「难道我没有告诉你我今天休息么？」
阿驹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来，一**坐在沙发上，眼睛依然没有完全睁开。
「你什么时候说的？」
「啊，可能是昨天说的吧，也可能是你忘记了，谁知道呢。」
「也许吧。」
「……」
「我不是记得你上周才休的，还没过几天么。」
我从洗手间里探出头，咬着牙刷的嘴巴满满的泡泡，吐出的字眼有些含糊不清。
「嗯，公司最近效益不好，也没什么事可做。」
阿驹搂着抱枕，摇摇晃晃地似乎又在犯困。
「应该是你进公司之后效益才不好的吧。呵呵。」
「你说什么呢。」
阿驹抓起手里的抱枕用力朝我掷来，被我轻轻一挡，掉在地上翻了好几圈。
「那早饭你自己解决吧。」
「说起来我好像并不饿。」
「我也是欸。」
和阿驹的感觉一样，我的肚子并不像日常的早晨那样扁塌塌的。
「是昨天酒喝多了么？」
啊……说到喝酒，我突然记起昨天，
到最后好像还吃了一个大碗公的拉面，直到胃爆，
所以一直到早上都还没有饥饿的感觉么。
不过现在的重点并不是饥饿感的问题，而是在昨天那种情况下，
我和阿驹居然还能撑到离开，这才是一个奇迹。
我看了一眼阿驹，很明显他也和我一样也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我们两个人的脸颊上不约而同的堆上了一层积雨云。
「在旭……」
阿驹一把抓住我的双肩，已经激动到颤抖，哽咽着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我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拍拍肩膀表示安慰。
「在旭……」
不用说了，我明白的。
好容易在现实世界里和一个女高中生搭上话了，对方又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结果长相甜美，表面看似温柔的花姓同学，实际是一个让人胃爆的拉面店服务员。
这样的反差我能够理解。
我又从脑子里翻出那家店名，在心里默念几遍。
「……为什么……」
「……」
「……为什么，她只吹了你那碗……」
「诶？」
「为什么她只用了你的汤匙……」
呃……这家伙原来纠结的是这个问题么。
「啊，哈，那个……怎么说好呢……」
「难道她不知道吗，点拉面的是我，和她搭讪的也是我……
为什么她只对你一个人做那种事情，这不公平。」
「哈，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为什么她要对你笑？」
「她也对你笑啦。」
「闭嘴——！」
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呢？
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听可乐，被阿驹紧紧握在手里用力地摇晃，
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胃里残留的食物似乎也要一涌而出了。
「在旭，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有一个女生可以像那样，
替我吹凉食物，用汤匙把吹凉的食物一口一口送进我嘴里……
然后再用面巾纸轻轻地帮我擦去嘴角的残渍……
还会温柔地对我说『好吃么』『还要再来一点么』这样的话。」
这家伙说着说着居然声泪俱下，也算是感情投入了。
「那昨天你应该吃我那碗就对了。」
「什么——！你这家伙还不懂好好珍惜，
浪费女生的一番心意……咳咳……」
眼看着形势不妙，我努力挣脱阿驹，夺门而出，
将歇斯底里的阿驹和他的喋喋不休反锁在门的另一边。
「得了便宜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你别跑，给我站住……」
然后是拖鞋撞击门板的声音「砰」。
我靠着门板，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原本头天还会在意，纠结的事情，现在只剩下朦胧的轮廓了，
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在记忆里几乎寻找不到痕迹，
果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总是轻而易举的可以淡忘掉。
我的生活依然波澜不惊，平淡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