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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下）
夏天的日头就和街边女人的身子一样，总是很着急露出来，六点多就已经光明大亮。
杨曌没有什么睡眼朦胧。只是平静坐在寝室的桌子旁，眉眼间是掩盖不住的疲惫，但是神情隐约有几分喜悦在。
周边堆放着大学以来三十几本重要不重要的教材。幸好有的考查课教材杨曌有保留，不然真不知道找谁哭去。
以这次考试评卷的严苛程度，网上那些键盘侠给出的似是而非的答案杨曌和教材上对比过后果断放弃。而是吃力也不见得讨好的重新把书翻了好几遍。
旁边抄写的A4纸张都有厚厚一打。这习惯来源于吴佳璇高中时候的影响。
大约从纳兰容若词和当代文学史。到公司财务报告的片段摘抄，和市场调查分析，再到看破世俗的佛偈。虽然那虬媚字体依旧，可是到底是一个如同青莲一样的女孩一步步成长改变的侧面缩影。
前世见证这一切的杨曌庆幸遗憾心疼皆有，可是到底这一回不愿意旁观。
抻了抻酸痛的脊梁，杨曌随手翻看手机，吴佳璇果然如她所言的给绑定手机的QQ邮箱里发了有几份文档。
一份是那个对于如今杨曌而言并不算感兴趣的全国各个青年文学比赛时间倾向和简介。不过还是让杨曌心里微暖，的确，在20岁左右的年纪不止一次和她说过要成为那种最牛逼的文艺青年。
虽然她只是不置可否的说什么能靠写作达到郭敬明高度的，大概也只有一个郭敬明，其他文艺工作者大约很难达到放到整个社会台面上也真正出头的地步，充其量只在自己圈子里观天沉醉于自我满足。
这让杨曌觉得这娘们还真是挺把自己说过的话当回事。
另一份是国家某个很出名的支持大学生创业机构的成功案例。杨曌翻看之后就觉得挺食之无味的可惜。
七成是农业类大学一些精英鼓捣出的以经济作物因地制宜带动村镇发展的种植项目实验。
就算偶有经济类提案也绕不过什么农村土地经营权和资金转化或者是信用社贷款和大银行之间双赢之类的。
至于那些看到这几年facebook咋然火热的心比天高it业骄子，一些无关乎实业的网络投机类提案，吴姑娘也特意给找了几个，用word编辑加大加红那创业者估计出的荒谬回报率。
然后加了一个“呵呵”的笑脸
显然是这姑娘颇为小女人的刻薄讽刺。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出现在这文档上面的东西，对于杨曌而言就是极其晦涩的高端东西所以，杨曌除了一种数风流人物的感慨外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毕竟能拿到银行卡里的创业金是凭本事，比起躺在对着苍井女士交流生殖技术要高端无数的本事。
比较让杨曌眼神诡异的是第三份，他们学校从博士点几位导师开始，依次往下树冠形网状罗列到几个学院导员的简历和交集关系。甚至包含退休十年以内的老教授。
也许他们自己都未必清楚，和某人是同一个老师或者有某种共同经历荣誉。
真是费心到让杨曌惶恐。如果说吴佳璇把目光投向几个清华或是略低一级的985大学并且花费心思整理资料那杨曌未必疑惑。
可是要说愿意花时间整理这么个二流大学的师资和人脉网络。
杨曌不免就呵呵了。要知道前世可并没有这个事情。显然是因为自己的重生，使某些细微东西发生改变。
对于一个重生者而言，最大的优势就是趋吉避凶的预判。然后改变事情发展使自己获得利益。
然而其实这是个小悖论，因为当你改变某些东西，那么以后的时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将区别于你记忆中的存在。削弱重生者的唯一优势。
好比一块橡皮擦，用一分少一分。
不过这东西对于杨曌而言确实有用，杨曌也犯不着纠结它是为什么出现。毕竟记忆里三年内这所底蕴师资资历都不缺的二流大学，将有一次吓人肥肉掉到头上。
好几个家伙都平地拔高好几步，杨曌毫不介意照着这名单结合前世记忆慢慢攀交情浇水施肥，总有收获的时候。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也只该是把八点多的那个考试完美拿下。
杨曌闭上眼睛回想，各种答案混在脑子里，虽然依旧不完全，连背带着忘，但是总的来说还是记下来的多。估计大约是整张卷面55%的分数。
要是和那些出卷人说一句，他们肯定不信有人的准确率能超越50%，在他们来看如果能有30%都是十分难得。
可是此时的杨曌依旧不满意，暗自嘟囔抱怨，既然老天都肯给自己重生一次的作弊外挂，为何不干脆好人到底添加个过目不忘的逆天记忆力。
不过感受着这年轻身体熬了整整二十个小时没睡依旧只是稍微困倦的充沛精力。杨曌突然觉得有一种病态的心理满足。这是经历过身体衰老之人最求而不得的东西。
前世不是在医院急诊室值夜班，就是捧着滚烫速溶咖啡对着笔记本赶稿子，偶尔还得坐着夜里航班去陕西看望吴佳璇。
杨曌人到中年的身体状况可想而知。想到此处，兴致萧索，也没再苛求看一遍的意思。
拿了暖壶打热水洗漱后，又用毛巾蘸了烫人热水把周身粗略擦一遍后，才觉得浑身舒服了不少。
看着镜子里那寻常的脸孔。愣是被他拿着舒肤佳香皂蘸着毛巾擦洗了三遍后才满意。
换了件白色衬衫把袖子挽上，整理了下衣领。自己觉得真是比什么校草要强出太多，真是不能更满意了。
这幅样子让旁边一个正用冷水浇头的同样熬夜的哥们看的一愣。想必是没见过杨曌这样的奇葩。不过自己尚且挣扎在水深火热间，实在没空管啥玩意。
毕竟这次考试占期末成绩的5%，即便仅仅占了五分，对于方剂这种挂科率达到20%，补考及格率更是不过30%的学科。
或许在70分段徘徊的孩子最轻松惬意，可是无论在及格线徘徊的学渣还是志在评优奖学金的学霸，都是极其看中的。都乐意趁着考试前一个小时多看看。
何况杨曌长得如此大众脸，哪特么有啥可对着镜子看着笑五分钟的。
杨曌则拿了根黑色碳素水笔，白衬衫休闲裤，拎着食堂买的几个包子，潇潇洒洒提前去考场。真是阳光照耀着他，小鸟在前面带路，灿烂的一塌糊涂。
然后在进入本该空无一人的考场时候，和狗尾巴花一样的笑容刹那蔫吧枯萎。十二万分尴尬悲催。
一个姑娘。
长发披散柔和了一点她的五官神态。。
白色线织极薄长袖外衣，浅灰色牛仔裤，一双帆布鞋
一头足够做洗发水广告的墨色缎子长发。
一米七一的高挑身高，那一双腿型却秀气到极致。
从脸颊，锁骨到手指，都是白皙如温牛奶的肌肤。
脊背很笔直，就像是那种茂盛树木的笔直。
修长白皙的手指敲打一本能有她五分之一体重的红黑色封皮大部头英语专著。
整张脸孔大约是褒姒妹喜妲己一样，颠倒一国的迷人。
凉薄的神态，不知道是纯粹的心不在焉还是无法掩盖的冷漠。其实实在是不适应主动和人交流。漫不经心。
有绝对素颜的资本，所以杨曌没发现什么遮瑕粉的痕迹。
杨曌作为他们这一届中医专业的学生，不可能不知道这位的名头。
若是以绝对优势无争议的成为整个临床学院的院花还可算仅是爹娘给生了一张好脸。
可是去年高考650分的成绩，超出这个专业平均分数80分还往上，扔到复旦同济之类的名校自然稀松平常，但在他们这群庸人里面，绝对可算作是一条不小心报考失败的小龙鲤。
但是据说决计不肯复读。
“既然败了就认了，我周菩提这辈子哪里有输不起的时候。”
这句去年入学时候在秦曌他们专业流传甚广的的霸气言语不知是不是真的出自这美人口中。
可是这骄傲到一年半大学生涯只肯在三四个顺眼人小圈子里来往的姑娘，在秦曌看来，实打实有这样几乎嗔执的脾气。
杨曌这种不出彩不奇怪的平凡家伙，自然不可能和周菩提有多深交情。想想这姑娘能对于杨曌脸熟就算是挺不容易的。
毕竟秦曌自己想来也不觉得和这女人有什么交集。
可是如果老天是最大的嫖客，每时每刻都嫖了众生，杨曌觉得自己绝逼是被各种花活冰火毒龙玩个彻底。
事情发生在一个星期之前，纯白可爱小宅男杨曌同学，正在QQ上和高中同学严肃认真的探讨各大岛国女人技术特点。
那哥们儿因为去了燕京，所以自称是沾染了帝皇紫气的**丝，言语间高屋建瓴，指点江山，狠狠的把杨曌奚落了一通。
这是绝对不能忍的，所以杨曌在输入了一个羞人网址之后，把网页连着图片和文字都转发了。
之后，因为手一抖，发到了周菩提那里。如果说这还算能原谅，那么杨曌多嘴连着发过去一张周菩提照片补充说明感慨道，
“比起这女神，都是浮云啊，这要是。。。。。嘿嘿嘿”
后面那一串省略号和坏笑猥琐表情，真尼玛是一把把收杨曌人头的补刀啊。
就足够让杨曌万劫不复了。
后来同学聚会杨曌还把着不曾传出去的事情在酒酣时候当笑话感慨怀念。可是一夜重回过去，也不是特别敢面对这姑娘的。
看着周菩提听到脚步声抬头瞥了眼，全无表情的低头，杨曌想到一句话说
“中年之后，总会对青春时候那些少不更事温柔欢喜怀念。”
这句话谁说的，杨曌肯定不打死他。
所谓什么，含羞嗔怒，心如鹿撞，口是心非的小撒娇，因为被调戏一下就芳心可可，欲拒还迎的，死心塌地的爱上，嘴里叫着哥哥哥哥的。
杨曌前世看着群里面那些牲口写出的女主情节。自诩文艺青年的从来蛋疼的嗤之以鼻。
吐槽说过“你们这尼玛是号称智商卓绝的绝代佳人还是街角红灯女啊！”
默默吐槽着看着考场座位安排，抽着嘴角，特孙子的踮着脚，静悄悄溜边坐到周菩提后面。
不奢求人家姑娘看不见自己，只希望不屑于看自己就好。可是完全是奢望。
周菩提看杨曌过来，视线就随着杨曌的身形转动。一双如波斯猫一样傲气的眸子，纯黑如墨
即便怎么都透着高冷傲气两个词，可是却绝对不失灵秀。
等到杨曌不偏不倚坐在座位上的时候，那眉目低敛成一双狭长的黑色弦月，然后，冷漠避开。
距离不过半米，那脖颈和锁骨都是一抹无暇苏缎白。
这脸孔的颜值，杨曌拍着良心说，真是他此生近距离见过的最巅峰。
杨曌前世有个该省国内二线一线徘徊的杂志，做了整个省内各个年龄段女子容颜排名评估。
虽然不知道这些女子是怎么找出来的，评分评估是否令人信服权威，可是那时候已经24岁的周菩提，稳稳的排在第17位。
比起榜单上其他娱乐业或者交际界要不就是某富豪妻子情人的知名人物，这位去新疆义务医疗工作的女人，几乎可说是空降而横空出世。最后掀起一阵小热潮。
最后被翻出资料，撇开高考时候因为作文观点偏激只得了十分，但还考出650分的传奇事迹不说，就说有多少成功男子痛心疾首这等美人竟然把最璀璨年华中的五年扔在这么个二流大学。
就是吴佳璇也评价说是
“能单纯漂亮到这种超出花瓶概念的女人，绝对是种本事了。即便我是女人，都想把她当成只波斯猫养起来，真是比日光还养眼”
虽然不敢如同那些不知趣的**丝一样去搭话，毕竟经历过社会的功利现实，更加明白这样的姿色完全意味着把同年龄段男子都不放在眼里的资格。而只有那种某一个城市顶端的成功者才配享有。
但杨曌的眼神并不算老实的打量了下周菩提纤细柔美的身子弧线。
按照常理来说对于一个心理洁癖严重到因为怕男人盯着自己大腿看所以夏天都只穿长裙长裤而没短裤的姑娘，恐怕对这样的眼神只能忍受。
毕竟在这样的男权社会，即便再如何说男女平等，女色思想是完全无法根除的。
就像是一只苍蝇围着你转，你可以拍死，世界上的苍蝇都围着你转，你别说不能全都拍死，即便能做到，也是破坏物种平衡的事情。罪大恶极。整不好就是M国动物保护协会找你聊聊
可是周菩提真是全然无视，杨曌能看到那姑娘坐的端正笔直，就像一尊白玉美人像，从发丝遮挡的缝隙看过去是小半侧脸，以及微微颔首的姿势，似乎闭目养神。真是半点不在乎要考试。嘴里低声吐出的就是温柔的英语音调，颇像絮絮念叨的普通话散文，而不是那种追求正宗的伦敦腔。
或许是轻微音控的缘故，这货脑袋一热，居然伸手捅了捅身前那姑娘。
用力不大，角度却微妙，正好是周菩提的肩胛骨，软硬难辨，隔着一层极薄的衣服，那指尖旖旎暧昧的触感十分清晰。
可是这货挺没坏心眼的举动，让周美人第一反应不是啥羞怒，而是一种诡异的惊悚。
因为在她保持一贯高冷回头的时候，杨曌手里晃荡着一个食堂的透明塑料袋子，
“同学，包子买多了，帮忙吃三个？”
周菩提：“……”
好吧，在一个妥妥女神级姑娘看**一样的眼神注视下，杨曌还是很懂羞耻的。
讪讪把那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塞到嘴里嚼着，含糊不清道：
“其实咱食堂包子味道还好是吧。”
周菩提作为一个高考省状元级别的姑娘，作为一个从十三四岁就有大把男的围着的姑娘。
作为一个认为普天下男子不在眼中的姑娘。那得多傲气的一主儿，能淡淡瞥谁一眼都是给面子了。
此刻就眨巴着剪水眸子，盯着杨曌那鼓鼓囊囊的腮帮子，特别像是一只仓鼠，画风有一种诡异的逗比凌乱。
然后，迅速转头不看杨曌，动作利落的带起一阵微风，杨曌都能闻到扩散的清香气。心旷神怡的很，有句老话怎么说的，这样的女人娶回去即便不睡，闻闻都是好的。
不过这种孤（宅）男寡女（神）共处一室的暧昧桥段显然因为不符合作者文艺矫情的癖好而被强行打断……
六点四十五分，考场开始进人，三三两两，闺蜜，小情侣，基友。并不按照规定的考场座位坐下反正距离开考时间还早，尽可以说笑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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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章五千大章我要新书榜第一，至少JJ大五月新书前，保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