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怀中的女孩微蹙着眉头，似是这个姿势睡的极为难受，又像是被梦魇着了。人并未清醒，但身体却是极不安稳，口中嘤咛着细碎的梦呓。
江澄泓的身体微微后退了几寸，一瞬不瞬地凝睇着女孩的脸。
林遥清的眉头一直都是皱着的，眼皮下的眼珠快速地转动着，一刻也不安稳。看起来......似是在做什么梦。
江澄泓的身体一直僵着不敢动弹，就这么看着她。
他应该立刻起身离开的，毕竟若她醒了见到他在这里，肯定会惊恐害怕并大声呼叫的。惹来麻烦倒不是大事，只不过这样的话，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而林遥清也不会再交心于他。
他心内跟明镜似的，可偏偏这身体就是不能动弹分毫。
不因别的，而是他舍不得。
他好不容易才能再次跟她同榻而卧，好不容易才能再次将她肆无忌惮地揽在怀中，若就这么走了，他想接下来可能有好几日他都不会好过。
他做事从来就与常人有异，他就是她口中不折不扣的疯子。此刻他只注重心中对她的渴望，其他的似乎都变的不重要了。
有句话说得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林遥清虽说睡得极不安稳，但也确实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折腾了不一会儿便又重新归于安稳，呼吸也变得匀长起来。
江澄泓揽着她瘦弱的身子，宽大的手掌在女孩的后背轻轻地拍着。似是在安抚情绪波动的孩子。
“没事了......没事了......”
江澄泓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泛出鱼肚白了。朝阳隐在地平线以下，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
他微皱着眉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五点半。
他看了眼躺在自己怀中睡得正香的某人。林遥清毫无所觉一样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呼呼的，像一只可爱的小猪。
不自觉的嘴角便翘了起来，江澄泓看着她的眼神尽是宠溺。
他小心翼翼地抽回自己的胳膊，从床上起身，下了地。
维持着几乎同一个姿势睡了一晚上，站起来的时候江澄泓才感觉到四肢的酸痛和僵硬。他皱着眉活动活动肩膀，轻步走去卧房的门。
此时房中仍是一片昏暗，只不过比起他来时的漆黑却是多了几分朦胧感。江澄泓拉开卧室门，回头又看了眼床上的人，笑了笑便退出了房间。
此时已经隐约能听见窗外街道上汽车驶过的声音，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江澄泓没再多作停留，径直走去了玄关。然而他人刚到玄关便顿住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原本他放鞋的地方此时空无一物。视线四下搜寻了一圈，他的鞋被放在了一旁的鞋架上。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来打扰小清的生活了吗？”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江澄泓脊背一僵，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缓缓走过来的老妇人。
江澄泓皱着眉，微垂下视线，低声道：“外婆。”
“别叫我外婆。”老太太打断她，“我从来没有过外孙，能叫我外婆的只有小清一个人。”
江澄泓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乖巧地立在外婆面前，耷拉着脑袋。
老太太的眉头皱的很深，深沉复杂的目光投在对面的人脸上。
这个江澄泓看起来不过就是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真的丝毫看不出来竟是那样疯狂偏执的疯子。
老太太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一年多来，他抹黑偷偷跑进来差不多能有三四次。她也从一开始的惧怕排斥，到现在的无奈。
“小清已经开始新的人生了，你为什么还不能放过她？你已经毁了她之前的人生了，难道现在还要毁掉她吗？”
江澄泓猛地抬起头，急忙又摇头，表情很受伤也很无辜：“我没有......我没有......我从来没想过要毁掉她，从来没想过......”
“可你已经这样做了。”
江澄泓微张着嘴看着外婆，目光有些呆滞。
晨光破土而出，倾泻了整个天空。朝阳的金黄撒在男孩清俊好看的脸上，映着他茫然无措的表情，是那样的......心酸。
良久，一滴泪从男孩的眼睫轻轻滑落，砸在脚下的地板上。
“啪嗒”。
砸出了一朵小水花。
江澄泓忽然掩面，突如其来的泪水糊了满脸，顺着指缝滑落出来。
他呜咽着，很是无助：“我从没想过伤害她，从没想过......我只是爱她，我太爱她了......”
老太太眉间的褶皱就没有舒展开过。
“你那不是爱，是蛮横不讲理的占有。”老太太在说着这些话时垂在身侧的手不停地颤抖，略有些发红的眼睛蕴满了憎恶、怨恨、可怜和无奈。
“我们当初说好了的，我永远不会让小清知道那三年发生的事，她也就不会再恨你，彻底把你忘记，我们家也不追究。但同样的，你也不要再出现在她身边，这是我的底线。你如果敢再伤害小清，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你！”
江澄泓不停地摇着头，泪水流了满脸，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可怜。
但外婆太了解他是什么人了。
她知道，这不过是他的一个面具。或者说，这只是他变化不定的性情中的某一面。
他每次都是懊悔不已，面对她时永远满是歉意，让人觉得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可当他控制不住心中的“猛兽”时又会变作另外一副模样。
而造成这一切不可挽回的事实的，便是那个疯狂的他。
外婆从心内是害怕这个年轻人的。性格阴晴不定，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真不知道自己的外孙女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被这样的疯子纠缠。纠缠到遍体鳞伤，甚至抹去了曾经痛苦的记忆也不愿放手。
外婆看了眼窗外的晨阳，此时屋内已经天光大亮。她叹了口气：“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你如果还一意孤行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我马上就带小清搬走，让你永远找不到......”
“我不会再来了！不会了！”江澄泓似是真的害怕了，一听她说要带林遥清搬走脸色都白了，“外婆我错了，你千万不要带她走！我可以保证再不这样擅自溜进来，我也可以远远看着她！求求你别带她消失！求你......”
见他就快要下跪乞求了，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走吧。”顿了顿，“再不走，小清该醒了。”
“好，我走，我走......”江澄泓不敢耽搁，赶紧穿上自己的鞋，甚至连鞋后跟都还没提上就赶紧推开门出去了。
就好像自己稍微晚一会儿外婆就会带着林遥清消失一样。
外婆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紧紧皱着。
房中重新归于宁静。
老太太回身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墙上的时钟。
她又想起了一年前在医院见到外孙女的场景。面色青灰，双眼无神，整个人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若不是她的眼珠偶尔还会转动两下，她甚至都要怀疑她已经没了呼吸。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小外孙女在国外工作，却没想到她竟是离自己这么近，受着那样的罪......把原来那样善良阳光的孩子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去医院的时候林遥清根本就不理人，整日整日地望着窗外。后来她终于开口了，只跟她说了一句话：
“外婆，我想我唯一能够摆脱江澄泓的办法就是死亡了。可我放不下你，我不能死。”她弯了弯干燥苍白的唇，“所以，我只能选择逃避。外婆，请你原谅我。”
再后来她便跟那个干练漂亮的女医生去了一座疗养院。等到她从那里出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样。眼神有光彩了，脸上也有笑容了，就连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那个女医生跟她说，遥清她已经把那些不好的记忆都忘掉了。
那时候江澄泓就像刚才一样痛哭流涕地跪在她面前请求原谅。
她心如死灰，不敢相信自己最为宠爱的小外孙女竟是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
不知不觉天就完全亮了，房间里满是暖洋洋的晨光。
林遥清房间的房门响了一声，然后便是睡眼惺忪的林遥清从里面走了出来。
“外婆你醒的好早啊。”林遥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外婆闻声看向林遥清，掩去了眼中方才那些或悲伤或愤怒的神情，笑了笑：“起床了？”
“嗯。”林遥清走去了洗漱间，拿出牙刷挤上牙膏，用漱口杯接了点水，用牙刷蘸了蘸就刷起牙来，口齿不清道：“外婆，今天早上吃什么呀？”
外婆晃了半天神，这才猛地回神。坏了！这一早上的光顾着发呆了，连早餐都忘了做了。
“你看我这脑子，把早餐的事儿给忘了。我这就赶紧去做！”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麻烦了外婆！”林遥清忙道，“一会儿我去楼下的早点摊随便吃点儿就行。”
外婆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不好了。说实话林遥清是有些心酸的。
自己整天从早忙到晚不停歇，连早饭都不能给外婆做，心里是很过意不去的。正好今天外婆把这事儿忘了，索性就当休息一天了。
林遥清简单收拾收拾，打了个淡妆，利利索索地就准备出门了。
倔强的老太太到底还是给她热了一杯牛奶：“你把这牛奶喝完了再走！刚给你热好的！”
林遥清无奈地笑了，接过来：“好吧。”然后便喝了起来。
三两下就喝光了，林遥清把杯子还给外婆，随口说道：“我昨晚又做那个梦了。”
老太太的动作一顿，僵硬地扯了扯唇：“可能是你这几天太累了，回头我给你抓点儿安神养气的中药喝一喝。”
林遥清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好。”
小说《偏执狂的爱情》 第12章 跪地乞求 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