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猫

为了以示公平，双方通过投掷硬币的办法决定选枪和护具的先后顺序，决斗使用守军普遍配备的五四式手枪，由于威力巨大，被该枪近距离击中即便有防护也会造成重伤。二白一同在摆放器械的石桌前穿戴防具，检查枪械，但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和眼神上的交流。按照规则每人八发托卡列夫子弹，弹夹已经填好，由二人亲自上膛，决斗场的中央放置一个填满子弹的弹夹，得之或中弹少者为胜。

准备完毕，二白背对着背拉开大概有七十米远的距离，转身站定，视线终于聚焦在对面那个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身上，两人身形相似，又很熟悉对方，这场战斗更像是同自己的对决。除了偶尔吹过的阵阵微风，决斗场上异常的安静，而在几百米外的树林里，几把狙击枪的高倍瞄准镜已经全程锁定目标，如果他们的动作稍有异常，魏虎已经下达密令，随时可以开枪。信号枪响打破了场上的寂静，是决斗开始的指令！两把五四紧随其后同时开火，一致的枪声叫人难分先后，瞬时间二白竟双双中弹，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又以几乎同样的速度调整步伐，躲藏到掩体之后。这短短一秒钟时间里发生的事令在场观众无不目瞪口呆，兄弟俩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躲避，而是选择以快制敌，从拔出手枪到开火这套动作仅用了零点几秒的时间，而更加令人吃惊的是二人的枪法，五四的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超出射程的子弹受到气流等外界因素的影响将很难继续保持飞行的方向，而二白竟在七十米的距离上，以子弹几乎是随抢甩出的方式发射，并命中对方，这是需要有非常纯熟的射击技法才能够做到的。速度和精度都不相上下，两兄弟就是两兄弟，这将是一场难分高下的决斗。

刚刚的一枪击中两人腹部，但超出射程的子弹打在防弹衣上均没有造成有效伤害，二白在乱石间忽隐忽现，火光此起彼伏，枪声越拉越近。两轮对射无果，白桦在掩体后警惕地探出头来观察白杨位置，嗖地一发子弹从耳边飞过，被击碎的岩石粉末洒满了头发。白杨这边已经瞄准多时，借此机会举枪逼近，不断改变位置令对手难以琢磨，很快便接近场地中央区域，忽然左侧前方的草丛中出现一丝细微的攒动，声音轻得以至于在场其他人都没有察觉，白杨却像只受惊的小鹿，本能地使出全身力量调整姿态，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火光点亮那片安静的草丛，一颗潜伏已久的子弹窜出，直扑猎物。白杨抽身一步旋转着向后扑倒，子弹以极小的角度击中防弹背心后改变了方向。接着草丛之中冒出一人，手里握着枪朝中点奔跑，此人正是白桦。白杨躲过伏击后单手撑住地面，顺势起身，看到白桦直奔中点，自己也追了过去，两个人步伐轻快，一边移动一边朝对方侧向射击，相距已不到四十米，双方都跑出了掩体区，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之下，“砰，砰”两声枪响，二白都没有减速或者做出任何闪躲的动作，任由照面而来的子弹打在身上，“砰，砰”又是一番对射，二十五米的距离之内，热烈的子弹再次击中防弹衣，在二白的脸上能够清楚地看到疼痛难忍的神情，但这没有动摇白桦或者白杨的决心。在对冲到只有十五米左右的距离时，两把五四手枪又一次开火，七点六二毫米口径子弹仍没有将防弹衣打穿，但巨大的冲击力让二白都无力再保持标准的射击动作，此时距离中点仅有几步之遥，二白用尽最后的力量腾空跃起，枪声再次响起，如此之近的距离，万钧之力集中于一点击在胸口，两人顿时口喷鲜血，在半空中被双双弹飞，重重摔到地上。

场外的人们，尤其是金刚猫，见到这幅场景都目瞪口呆，魏虎的贴身侍卫阿鬼小声说道：“连长，叫停吧，这两个小子太较劲了！”

魏虎却说：“放心，死不了。”

“毕竟是团长的血脉，再这样下去恐怕会两败俱伤的。”

“不能怪我魏虎心狠，我是担心他们兄弟俩联手在跟我演戏，这关乎到我们连的生死存亡。”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他们都只剩下一发子弹，很有可能打成平手。”

魏虎忽然冷笑一声，说：“的确只剩下一发子弹，但谁说是各剩下一发了？”

“难道其中一支枪只有七发？”阿鬼不得其解，“连长，这样做不利于收服人心吧！”

“金刚猫都是用枪的高手，子弹少了肯定会被他们察觉，这次是在弹簧上做了手脚，最后一发子弹一定会卡壳，如此也就没人能说什么了，再者千万不要忘了，扣动扳机的人可是他们自己！”

角斗场内，白桦顽强地爬起来，靠在石头上，他发现自己的枪出现卡阻，子弹既不能上膛又无法退出，而胜利弹夹就在头顶，观望了一下躺在不远处的白杨并没有什么动静，白桦决定起身，这时另一把上了膛五四颤颤巍巍地在草地上浮现，黑洞洞的枪口让白桦的动作完全僵住了，白杨躺在地上右手紧紧握着枪，嘴角的血滴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颈，两只眼睛狠狠瞪着白桦，这是不知多久以来白桦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弟弟，眼神是那样的坚决，白桦似乎有些退却了，毕竟这场决斗的胜负对他个人并没有什么得失。然而，对着弟弟笑了笑，白桦还是拿起了胜利弹夹，正如他自己所说金刚猫是不可能妥协的，“砰”地一声巨响，白杨仅存的力量不足以抵住火药爆炸产生的后坐力，子弹失控着飞出，鲜血喷溅在石块和草地上，全场陷入了沉静。

在魏虎的示意下，两名士兵进入场内查看白桦的伤情，子弹贯穿右肩，幸运的是避开了骨头，但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意识不清，经过简单地包扎，白桦被抬出了场外。

小说《金刚猫》 第十七章 实弹对射 试读结束。